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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LiangYife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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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話結束,梁亦封便要走了。

他是早上八點的班,提早了半個小時起床,來給她送禮服。現在禮服送到了,自然就要走了,更何況醫院那邊有突發狀況,他更是沒法再待下去。

不過得虧了早上的雨,讓他進了她家的門,而且也讓他看到了他的行李箱完好無損的放在她家玄關處。

兵馬未動,糧草先行,總不會有錯。

梁亦封走之前叮囑她別忘了明天的婚禮,鐘念點點頭,說記得的。

等他離開之後,鐘念揉了揉脖子,點了外賣,拿出電腦看資料。

·

隔天便是蘇花朝的婚禮,婚禮分為兩部分,白天在室外舉行婚禮儀式,晚上在酒店內舉行晚宴。

鐘念作為伴娘,全程陪在蘇花朝的身邊。

同時在她身邊的還有梁亦封。

統共四個伴娘四個伴郎。

伴娘中最為驚艷的當屬鐘念了,穿著條白色蕾絲裹胸連衣裙,手裏綁著蕾絲花邊,長卷發束在一側,頭發上還點了幾抹鈴蘭花,格外的清塵脫俗。

而伴郎中,最引人註意的便是梁亦封了。

他雖然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,但臉部輪廓清晰,眼眸幽深,鼻梁高聳,眼前的一副金絲框眼鏡格外的有禁欲氣息。

在女人眼裏,男人,越冷淡,越有挑戰性。

在男人眼裏,女人,越清冷,越有征服感。

梁亦封和鐘念,便是這樣的男女。

所以私底下,很多來賓向蘇花朝的助理要兩位伴娘和伴郎的聯系方式,可是蘇花朝的助理也是個人精,怎麽可能隨意亂給方式,只說等晚宴,之後的party可以一起喝點酒。

助理小左在婚禮儀式開始前做了份統計,在休息室裏念著最後的結果,“鐘念姑娘一共被67個男士要了聯系方式,而梁總一共被65個女生要了聯系方式,所以這一盤,鐘念,勝!讓我們為鐘念小姐姐鼓掌!”

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,鐘念倒是有點猝不及防。

她私下偷偷問道,“梁總是誰?”

小左很是驚悚的看著她,繼而指著一旁閉眼休息的梁亦封說,“就那位冷面先生……梁亦封梁總,你不知道嗎?他可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啊,而且今年可被評為南城第一黃金貴族單身漢,多少女人想嫁給他哦!”

鐘念倒是沒想到梁亦封這個名字前面有這麽多前綴。

她順著小左的手勢望過去,梁亦封坐在沙發上,他單手蓋在臉上,只露出嘴巴以下部分,唇線清冷,唇色很淡,下頜緊繃,似乎看上去並不舒服的樣子。

還來不及她多想,小左就拉著她往外廳走,“婚禮開始啦婚禮開始啦。”

鐘念單手拉著裙擺,緊趕慢趕的跑去外廳。

婚禮上除了交換戒指這一環節比較激動人心以外,還有一個環節分外的吸引人,那便是扔捧花。

眾人興致很高,鐘念倒是沒有多大興致,她從人群中緩緩退了出來。

草坪地,難免有些坑坑窪窪。她一個不註意,往後退的時候就崴了一下。

在鐘念以為自己可能真的要在這麽重要的場合出糗的時候,腰上猛地一緊,整個人落入一個溫熱結實的懷抱之中。

她雙手下意識的拉著他的衣袖,擡頭,正對上梁亦封的雙眼。

他的雙眼皮很淺,但勝在雙眼狹長入鬢,隔著眼鏡,鐘念都能看到他鴉羽似的睫毛。

一秒,兩秒,三秒。

鐘念如夢初醒般的松開手,從他懷裏退了出來。

懷裏陡然一空,梁亦封收回手,扶了扶鏡框,說:“小心點。”

鐘念半垂著頭,低低的應了一聲。

他們就這樣面對面站著,誰也沒有挪動半分。

倏地,不遠處的人群中傳出一陣驚呼聲。

鐘念和梁亦封的中間,突然多了一樣東西出來。

是一束捧花。

眾人齊齊的看了過來,誰也沒有動。

鐘念和梁亦封對視一眼,疏爾,鐘念彎腰撿起,而就在她碰到捧花的瞬間,她的手背上多了一只手。

兩個人一起彎下腰,一起撿捧花。

她先接觸到捧花,可他先接觸的到,是她。

那天陽光溫和,有微風拂過,風裹挾著花香,音樂緩緩響起,所有的一切美好、夢幻的不真實。

鐘念拿著捧花的手未動,她輕聲說:“你松手。”

梁亦封挑了挑眉,隨即松開。

她拿起花,站直身,看向人群。

大家都笑著看著她。

鐘念看著手裏拿著的捧花,覺得手心火辣辣的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扔了。她扯了扯嘴角,提議:“要不再扔一次?”

話音剛落,就聽到照相機的“哢擦”一聲。

鐘念順著聲音看去,跟拍的攝影師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:“你倆站一起畫面太美了,一時間忍不住就拍了。”

鐘念蹙了蹙眉,想說些什麽,但又想到這是蘇花朝的婚禮,於是就把話給憋了回去。

也因為攝影機這麽一下,搞得那束捧花就這樣不了了之,被鐘念拿走了。

白天婚禮的後半程,伴娘和伴郎們都回房休息去了。

唯獨梁亦封出來,他穿過人群找到那位攝影師,讓攝影師把方才拍的照片給他留著,等婚禮結束他去拿。

攝影師笑著說:“你們兩個站在一起是真的好看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今天是你倆結婚吶!”

梁亦封蒼白著臉,聽到這話的時候唇角往上勾了勾,難得的說了句:“謝謝。”

·

晚上的晚宴開始的很快。

伴娘和伴郎們都跟在霍綏和蘇花朝身後敬酒,只是今天梁亦封感冒了,全程都在咳嗽,不能喝酒,所以戰鬥值少了大半。原本他就是被霍綏拉過來喝酒的,梁亦封可是號稱千杯不醉的。

鐘念跟在蘇花朝身後,她這些年都在國外,並不懂國內的這些敬酒禮儀,以為是喝酒,那便是真的拿著酒喝。

殊不知伴娘們白酒喝的是水,紅酒喝的是飲料,唯獨她,和伴郎們一樣,舉著酒杯倒酒,然後幹脆利落的喝了。

有人想去阻止,卻被梁亦封一個眼神攔了下來。

他就站在身邊,是那個為鐘念倒酒的人。

酒席結束的時候,鐘念也醉了大半。

送走客人,宴會廳空空蕩蕩。梁亦封看著鐘念扶墻往洗手間走去,他眼裏閃過一絲光亮,隨即跟在她的身後。

鐘念在洗手間吐了很久,冷水拍在臉上,她倒是清醒了一些,拿過紙擦了擦臉,意識清醒了幾分,但身體仍舊很飄,雙腿像是踩在雲裏的一樣,特別的輕。

她扶著墻出來,半弓著腰,胃裏火辣辣的,紅的白的,洋酒啤酒一股腦兒灌下去。

喉嚨裏像是有團火在燒。

全身發熱。

鐘念把手上的蕾絲帶解開,隨意扔在地毯上。

仍然熱的喘不過氣,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。

但理智尚存,鐘念擡頭,眼神迷離隔了一層霧氣。

眼前的人,一個人,或許是兩個,也許是三個,她定了定神,最後確定只有一個。

白衣黑褲,單手抄在口袋,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。

人影幢幢,燈火閃爍。

梁亦封的眉眼晦暗難辨,他睥睨的看著她,眼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。

藏在鏡片後的雙眼冷淡的落在她的身上。

鐘念倚在墻邊,貼身的禮服勾勒出她的身形,酥胸香肩,紅唇微濕,雙眼帶著水汽格外的妖冶迷人,不經意的一眼都能勾走半條命似的。

梁亦封的眼神寧靜,仔細看去又能發現裏面像是藏了一場盛世海嘯般洶湧。

喉嚨被扼住,呼吸極其不規律,心跳聲如雷貫耳。

一直緊繃著的下頜線終於在她倒下的瞬間變得溫和起來。

梁亦封一把把她撈進自己的懷裏,鼻尖嗅到她身上的鈴蘭花香,手上捏著她的腰間軟肉,另一只手漸漸往下,一勾,把她抱了起來。

酒店是他旗下的產業,私人電梯無人阻攔。

頂樓兩間總統套房。一間為今日新婚夫妻所備,玫瑰花鋪成的地毯使得走廊處溢滿甜膩的花香。另一間為她準備,他特意為她而留的。

指紋打開房門。

一室幽閉,漆黑的環境裏,梁亦封抱著她一腳踏入。

身後的玫瑰就此隔開,至此,在昏暗幽閉的房間裏,他的懷裏只剩下這支鈴蘭。

·

黑色床單上,她穿著睡袍躺在上面。

窗簾拉開,往外是這座不夜城的霓虹燈光。在五十六層的高樓俯瞰這座城市,萬家燈火盡數亮起,遠處天邊是漫無邊際的夜色。

梁亦封沈默的坐在一旁。

鈴蘭花香並未淡去,臥室內盡是這個味道。

他的眼眸深不見底,薄唇緊抿成線,下頜線緊繃,側臉清冷如玉。

伸手摘去眼鏡,梁亦封起身,緩緩的向床上的人靠攏。

他扒在她的身上,鼻尖觸碰著她的身體。

從額頭到腳趾,他貪婪的、饜足的嗅著她身上的味道。

最後,他整個人無力的從她身上下來,倒在一旁。

出了臥室之後,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。

淩晨三點,梁亦封在洗手間的鏡子裏看到自己猩紅的雙眼,他掬了剖水潑在臉上,雙手撐在洗手臺上,緩緩的擡頭。

十二年。

梁亦封想,他能忍到這一刻這一步,已經是極限。

他直起身子,浴袍沒有拉緊,半耷拉下來,露出左側胸膛,而在他左側胸口上方,鎖骨下方的位置,有個紋身張牙舞爪的存在著。

紋身是一個心臟的形狀,借著浴室內明亮燈光,可以隱隱的看到上面刻著的一個字,

——念。

念,上下結構,上為今,下為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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